生年不满百,常怀千岁忧。

16.8.1

贪恋最后一口烟,抽到手指发烫才舍得扔。我胃不好,喉咙有一点血腥味,强烈的恶心感不断上涌。可我还是着迷于那种清醒的茫然,好过焦虑。我一天吃两颗抗抑郁药,喝两杯左右的咖啡,睡眠不定,一般在四点半以后。夏天在悄无声息地过去,据说最热的时节就快要停止了。可惜我没有勇气去面对夏日的酷热和蝉鸣,我缩在冷气无休的家里睡觉,刷微博,干一些不用动脑就可以消磨时间的事情,一边做一边悔恨,却无法自控。我在另一种焦虑中度过。一种渴望却又抗拒的焦虑,对象是一切事物,我矛盾到难以用言语表达。

想用一长夏搞懂一些事情,有关逻辑和现象,一直摸索却感到困倦和不知所措。我感到自己的行为和身体不断地分裂,皱着眉头打量自己的一举一动,不可思议极了。身体内部对我封闭。我感觉不到心脏在输送血流,细胞不断生长和死亡,食物被消化然后被排泄;我做着一些截然不同的事情,人类的事情,日常生活的行为。一切都没有理由地自然而然地发生着,因果之间并没有任何同时存在的时刻,甚或一切语言都只是无聊的哲学爱好者自己设定的思维游戏。我偏爱虚构甚于真实,因真实太过真实而显得虚假。凌晨两点多,我坐在客厅餐桌前,就着昏暗的门厅的灯光在电脑前敲打,觉得很没有意义很可笑了,但是控制不住想要书写的欲望。我总在重复着同样的神经质的言语,自说自话不期待理解,记录的初衷是非理性的无名之欲。无论是辩证还是形而上的观念都被我在心里反反复复把玩太久了,构造了无数毫无意义的美丽图形,比纯数学还无用。有一阵子我热爱实际的东西,可很快也会厌倦,反反复复。许多电影和诗歌里反复描述轮回,这样的作品往往给人一种美学上的满足,改变实例,用同样的理论建构无数故事,每一个都触动人心。人本性里渴望回归,这是一句无需解释的语言,因为解释都落入歧途。这是根本的描述。无常的真实可被想象拗成一个首尾相接的圆圈,在其间无需也不能区分任何绝对的理念。深究是一种病态的执着,而置之不理又是无知,辩证让人疲倦,而绝对又不可知。我们身处那从有穷到无穷的省略号里,在每一个点中向外张望,看不到左也看不到右。基督教的上帝可能会说,这是最好的安排,很好的宗教,教人以最舒服的方式度过生活。我要是能相信就好了,可惜我生来多疑,从来不敢全然相信任何一种事物或理念。

不知道为什么想要书写的东西都是这些乏味重复的无聊废话,我缺乏虚构故事的想象力,总结出一个概括性的结论就懒得再用譬喻的方式举例。唯一例外的是我偶尔会有写诗的冲动。诗歌简短,我懒惰,可诗歌无用,我实用主义。于是长大了一点以后就不爱写了。我每天都不开心,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,任何欲望一旦被意识到就被解构,不断细分直到变成我之不欲,从逻辑上排除了渴望,却又难逃动物本能的驱使,欲望仍被欲望着,只是变得不伦不类,追求的动机因迟疑而变得不纯,使我自己分裂。思维沉迷于对现象求导和积分,可生活照常,把一时抱有许多疯狂想法的我折磨到困倦,丢到睡眠的无意识中去。明天太阳照常升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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